“爸爸”
我哭喪著臉,瘦小的身驅試圖喚醒在主駕駛坐的父親。
你快醒醒啊!
一雙小小的手努力推著爸爸,眼淚瘋狂的流下,紅腫的眼睛祈求著爸爸的醒來。
『星....星...星..宇』
微弱的聲音讓我放下心中的大石頭。
沒事就好。
我霎時破涕為笑,對著父親說道:「稍等一下歐,爸爸。」
我抱住爸爸,咬緊了牙關,使出渾身解數要拖到外面。
『不...不..用』聲音弱到讓我聽不太清楚。
為什麼?
我呆愣的面向爸爸。
沿著太陽穴順著面龐滑落,血液滴在我的臉頰。
爸爸溫和的微笑對著我。
我好像明白了什麼事情,驚恐的面對爸爸。
不、不要。
別奪走我的父親!
滋..。
媽媽在碰撞時,為了保護我而斷氣,最後安心的眼神,彷彿做出這輩子最值得的事。
滋...滋。
所以,拜托不要奪走我唯一的至親。
滋........滋.......滋。
拜托!
“砰”引擎赫然爆炸,有股熱潮向我襲來。
快速將我的衣領提起往外丟,蜘蛛網狀的玻璃碎裂開,我翻倒在高速公路旁。
整部汽車被大火吞噬,沒有任何爸爸的蹤影。
肇事的男子坐在奧迪裡調笑他的女伴,懶得下前察看。
警察珊珊來遲,尖銳的警笛聲劃破天際。
那年,我十歲,失去了雙親。
啊!
我下意識的驚醒,背部整個濕透。
“你終於醒了”小孩左手拿著可樂,撇撇嘴說道。
“我昏迷多久?”從床上撐起來問道。
他啜吸了一口可樂,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樣,沒有回答我問題的意思。
裝個屁啊。
裝什麼深沉,一個小屁孩敢這麼囂張,肯定是被寵壞了。
末世可不是少爺耍性子的地方。
喪屍可不管你是誰,遇到活人就咬是他的本能。
“一整天”
小孩過了三十秒,才淡淡地答道。
調整一下呼吸,我正想開口說話。
“哈哈哈哈,憋不住了!”
他趴在地上來回打滾,像是瘋子般的大笑。
“你剛剛說的...夢話?哈哈!”
小孩樂不可支的說著,我老臉一紅。
以為不會再做這個夢。
三年了。
這個...不願記起的回憶,刻意忘掉三年了。
“別、別奪走我的” 小孩一時假裝驚慌的說道,
接著。
“不、不要啊,哈哈!”小孩捧腹大笑道。
你現在模仿我的語氣嘗試激怒我,是吧?
臉色一沉,看來我生平第一次動手打人要來臨,哪怕對方是不懂事的小屁孩。
即使本質是個脾氣好兼膽小的宅男,也是有逆鱗的。
這段刻苦銘心的記憶,是我無法容忍他人侵犯的底線。
“欸,孫子,你在搞什麼鬼?”老伯適時的打開房門,成功赫阻了他的行為。
不然等一下傷患就不只我而已,有小屁孩加入想必令老伯很困擾,還是算了。
“切”他不開心的撇向一邊。
“宇仔,麥受氣”老伯細心的關察我的傷勢。
所以我說,可以講國語(中文)嗎?
老伯大概猜到我眼中的想法,不在意的擺擺手。
“進邁時準,礙歐兩誒語言卡路用”
(這個時代,要學會兩個語言才有用)
另一項語言是要英文吧?不是台灣的方言。
“你爸可是要我照顧你啊!”老伯感嘆的說道。
這跟照顧有啥關係?嗯,肯說中文了,萬歲。
“自從上國中後你都不來我家吃飯,到高中以後,沒看見你出現幾次”老伯抱怨的說道。
我尷尬一笑,雙親逝世後,老伯常以這理由把我挽留,國小時期真是慘不忍堵,到國中就怕了,高中乾脆避而不見。
“還有啊,跟你講,當年你爸可是我...”老伯口若懸河的開端,就此展開。
又來了,當年的故事永遠講不完,出版社最佳合作人選。
好漢不提當年勇,你這樣對嗎?
不過我放棄跟他溝通的想法,摀住耳朵比較實在。
勸他只會讓他的意志更堅定,我國小便生有體會。
他是王浩晨,我小時候都稱呼他"晨伯",是我爸當兵時的長官。
“原來是宅炮”站在晨伯旁邊的小屁孩恍然大悟。
我宅惹到你,真不好意思呢。
“乾你屁事”對這貨本就不該有耐心,簡單講就是"欠嗆"。
“哼!我上知天文,下知地理、道盡千古事、洞晰前世今生,掐指一算看你誤入歧途,給本道人來一包洋芋片,本道人指點迷津帶你脫離宅砲的世界。”
小屁孩說的振振有詞,兩手靠背,一身仙風道骨的模樣。
但我怎麼看都很蠢?
“你可以自己騎腳踏車去買”我用誘惑的語氣試圖干擾。
“神經病,沿途一定有喪屍。”他鄙夷的對我說道。“告訴你一下,我全名王書童,書中天才兒童”斜眼看我這人,要叫我跪舔他似的。
我這下無言以對,小朋友果真小朋友,把他的話當一團空氣就行了,勉得降低我的智商。
不過一分鍾,書童小朋友已經安靜下來,就剩晨伯在那滔滔不絕。
“當年啊,我帶著一群菜鳥,殺向一群經驗豐富,哦!對了,等下要出去,食物不太夠,星宇我之前看你沒傷到大礙,應該可以應付。”老伯輕描淡寫的把我加進這對老少的逗逼組合。
屁啦!鼻青臉腫的樣貌說沒大礙,女喪屍揍得我肚子仍然十分疼痛。
我看了一下書童,他兩眼冒光的在想什麼?連口水都不擦,任由它成條晶瑩的細線。
就這樣,我和爺孫倆成為夥伴,一段不靠譜的末世之旅開始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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